2006年3月17日，因在京城制造诈骗大案而轰动一时的“顽石”房地产经纪公司法定代表人于海及其女友蔡萌萌，在市高级法院终审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没收全部个人财产和有期徒刑10年。

　　顽石大案仿佛这个春天的第一场沙尘暴，大风起时，所有的人惟恐避之不及，家家关门、户户落锁。当风停沙落，一切都变成历史的尘埃，桃红梨白，一树烟柳染暖了京城的春天。几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沙尘暴曾肆虐横行。就像于海掀起的房产中介的这起沙尘暴，2005年还是怨声鼎沸，但到了2006年春天，当本案终结的时候，曾经关注这个案件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于海，忘记“顽石”。

　　顽石诈骗案，是一粒尘埃引发的沙尘暴。现在，于海就是这样一粒落地的尘埃，尽管他的公司名字曾经叫作“顽石”。

　　　　　　　　秦石齐旗下的顽石，一块著名的烫手山芋

　　顽石诈骗案之所以引起媒体的广泛关注，不是于海和他的女友蔡萌萌，他们只不过是房地产中介行业里的小小沙尘。人们真正关注的是频频在各种媒体上露面的地产大亨秦石齐。作为中国房地产界出镜率最高、知名度最高的地产商，与秦石齐有关的任何风吹草动，都是媒体追逐的对象，何况正是秦石齐注册了顽石公司，他是顽石公司的第一任法人。他的弟弟接手后转让给了于海，而于海在诈骗的过程中对外宣称公司的法人是秦石齐的弟弟秦石录。因为秦石齐的名人效应，于海蒙骗了很多人，所以顽石出事之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拭目以待。

　　其实，这确实有点冤枉了秦姓兄弟俩，因为秦石录经营顽石时，虽然公司处于亏损状态，却没有任何房屋中介方面的经济纠纷，秦石录把顽石这块烫手的山芋转手给了于海之后，于海却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打着秦石录的旗号诈骗，才波及秦石齐和秦石录兄弟俩。

　　1999年9月，在京城声名鹊起的房地产商秦石齐注册了北京顽石房地产咨询公司，主要从事房地产咨询和中介等业务。顽石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住所地为怀柔县雁栖镇某村，法定代表人为秦石齐。

　　2001年5月15日，顽石公司更名为北京顽石房地产经纪公司，法定代表人变更为秦石录，其余登记事项均未变更。秦石录接手后，主要做房地产中介业务，但经营状况一直不好，亏损越来越严重。在这种情况下，秦石录开始打算出让顽石公司。

　　此时，于海出现了，这个黑龙江省铁力市人，大专学历，近年来一直混迹于北京的房屋中介公司，熟悉此行业许许多多明明暗暗的行规。

　　2003年5月，于海通过朋友找到秦石录，表示愿意接手顽石公司，并愿意承担顽石公司的所有债务、债权、财产，包括顽石公司的下属分部。这正是秦石录求之不得的好事，6月11日，秦石录和于海在顽石公司办公地点中鼎大厦签订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于海付给秦石录9万元买下顽石公司，首付1万元，另外8万元为分期付款，顽石公司其余债权债务全部由于海承担。也就是说，于海仅仅用1万元买下了亏损60万元但在北京房地产界赫赫有名的顽石公司。

　　　　　　　　　挂羊头卖狗肉，打起地产大亨的旗号诈骗

　　聪明绝顶的于海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其实，于海看重的就是秦石齐的名头。在很多人眼里，秦石齐这三个字，毫无疑问就标志着京城地产界的某种信誉和号召力。老秦能在京城最繁华的黄金地段玩出一个“中心”来，他旗下的公司怎么会诈骗普通房主的几千元房租呢？

　　尤为重要的是，在秦石录转让顽石公司之前，顽石公司注册资金达1000万元，是北京首批“放心中介”，是经营房屋中介的好载体。于海接受公司不到一周，就开始施展他的“空手道”。

　　2003年7月初，于海召集他的手下，开始实施他制定的经营策略：与房主签订1年的合同，争取2个月的免租金期；但与房客签订3个月的合同，收3个月的房租；最后房客住了3个月，但公司只给房主1个月的房租，然后跟房主找茬，撕毁合同。于海认为，这样，公司有了利润，还不违法，顶多是经济纠纷。

　　但是，仅仅过了1个月，于海就不满足于这样小打小闹了。8月初，于海召集部门经理开会，命令各部门将手中的房源低价出手，尽快收回资金，还许诺给各部门的提成由原来利润的50％提高到营业额的50％，房价降价的幅度从300元到500元不等。如此下来，房价降价再加上分配给各部门的利润，以从房主那里转租的月租金为3000元的房子为例，转租给房客为2500元，各部门和业务员提走1250元利润，到了顽石公司手里的钱只有1250元，每月3000元的房子缩水了一半还多。

　　但是，即使这样，于海还是觉得资金来得太慢。到9月初，于海再次召集部门经理开会，要求再次压低出租房屋的价格，至于压低的幅度，由各部门经理自行掌握，有的房子月租甚至降低了1000元。

　　如此压低房租价格，自然引来房客如云，于海手里很快拿到数百万元现金。但是这样高进低出，意味着顽石公司要赔掉成本的一半以上。于海手下的一位部门的高经理，在9月1日到10月20日的50天里，部门流水50万元，高经理就拿到了19万元提成款，分给部下3万元后，他自己净赚16万元。这钱来得太快了，他意识到早晚要出事，结账几天后，高经理就拿着属于他的16万元一走了之。

　　于海知道自己这样诈骗最后会出事，所以他在诈骗期间先后把公司的法人先后让两位老乡来担任。通过这种“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猫腻，至此顽石房地产公司已五易其主：分别是秦石齐、秦石录、于海、张龙和李华。

　　　　　　　　　　多行不义必自毙，逃到天涯也枉然

　　于海将大量房屋低价转租出去后，并没有打算把收来的钱交给房主，他其实早已做好了挟款外逃的打算。但是，很多房主拿不到钱，自然要向顽石讨个说法。

　　2003年11月9日，海淀公安分局刑警经侦队接到一名冯姓女事主报案，称她与顽石房地产经纪公司签订了《房屋出租委托合同》，然而，房子交给顽石公司代管以后，冯女士却没有收到公司应付的租金。深感不安的冯女士赶紧与顽石公司业务员联系，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业务员留下的电话。冯女士立即找到中鼎大厦顽石公司总部，却发现公司已人去楼空。随即，冯女士向警方报案。

　　与此同时，海淀警方又连续接到数十个顽石公司客户打来的电话，都是反映顽石公司就地蒸发之事。此时，中鼎大厦有几十名顽石公司客户冲进顽石公司总部。在现场，几十名房主激愤的情绪难以控制，他们反映的情况与冯女士大致相同。

　　顽石公司存在卷款出逃的诈骗嫌疑。2003年11月9日，海淀公安分局刑警经侦队立案侦查顽石涉嫌诈骗案。在事实基本清晰之后，海淀刑警全力以赴追查失踪的于海。

　　但是，于海下落不明。警方只在罗马花园查到了于海以97万元现金购买的一套187平方米的住宅以及以48万元在朝阳望京西苑购买的一套两居室住房。

　　刑警对于海两处房产布控后，均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正当案件侦破陷入僵局之时，2004年1月中旬的一天，警方接到于海的妹妹托人捎来的话，问100万元能否为其哥买断官司。侦查员将力量集中在对于海妹妹北京的暂住地进行布控。2月10日，海淀刑警发现于海妹妹与海口一个长达57分钟的通话记录。

　　北京警方根据于海妹妹的通话记录，最终将于海可能藏匿地点定位在海口市国贸大道天昊大厦。2月24日23时许，公案人员敲响了于海的房门。应声开门的是于海的女友蔡萌萌，公安人员进入房间时，于海正在上网，在于海床边案头撂着3本书，分别是《刑法》、《刑事诉讼法》和《合同法》，3本书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

　　于海辗转辽宁、山东、广东、广西、海南五省区，逃亡3个多月。他怎么也想不到，北京警方能在天涯海角找到他。此前，于海伪造了一个名为吕宜柱的假身份证，并准备做整容手术在当地隐性埋名。警察找到他时，于海正在做第三步计划，弄一张“死亡证明”。

　　2004年4月2日，海淀区检察院以涉嫌合同诈骗及伪造居民身份证两项罪名批准对于海、蔡萌萌依法逮捕。

　　　　　　　　老秦哥俩替坏蛋买单，法庭上于海拒不认罪

　　顽石诈骗案被媒体曝光后，在于海下落不明的前提下，社会和媒体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秦石齐兄弟身上。2003年12月2日，秦石齐及其弟秦石录在律师陪同下，向媒体澄清顽石公司和秦氏兄弟没有任何法律关系，并出示股权协议转让书予以证明。

　　秦石齐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如果有关机构认定秦石录对顽石事件负有责任，秦石录将承担此责任，涉及赔偿方面的问题，秦石齐愿意借钱给秦石录。但秦石齐宣称“绝不给坏蛋买单”。

　　但是，在于海归案之后，为了平息顽石诈骗案给房地产中介带来的震荡，秦石齐对外界宣布，虽然曾经说过“不给坏蛋买单”，但鉴于于海已经落网和受害者的实际困难，他将拿出自己的1000万元“私房钱”，为于海“买单”。2005年1月14日起，理赔办公室开始发放赔偿金。据悉，共对1400多名受害者发放了赔偿金。

　　2005年年2月3日，市检察院第一分院将于海和蔡萌萌以诈骗罪起诉到市第一中级法院。3月10日，轰动京城的顽石房地产诈骗案主要嫌疑人于海和他的女友蔡萌萌，在市第一中级法院受审。在法庭上，于海并未认可检察院指控的犯罪事实。

　　检察机关分别指控两人犯有合同诈骗罪和伪造、变造居民身份证罪。法院在经历两次开庭，审查了600多位证人证言，查阅了90多份案卷后，认定顽石公司诈骗房主、房客共258对、516人次，诈骗金额379.9万余元；于海的行为构成合同诈骗罪和伪造居民身份证罪，数罪并罚判处其无期徒刑。而于海的女友蔡萌萌在于海的指使下负责收取所骗钱财、帮助毁灭公司财务账目等证据，并与于海共同卷款潜逃藏匿，其行为也构成合同诈骗罪，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0年。

　　一直表现非常镇定的于海在听到自己被判无期徒刑后表示上诉。

　　2006年3月17日，上诉的于海及蔡萌萌，被市高级法院终审维持原判。（编辑：刘艺铸）北京伊志律师事务所是经司法局批准的合伙制律师事务所，是一家在民事诉讼、房产纠纷、交通事故、刑事辩护、知识产权、企业法顾等领域颇具规模及成就的综合性律师事务所。伊志律师事务所拥有众多知名律师及专业人员。其中，多名律师毕业于国内外知名的法学院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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